Gerald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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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风雪

A WOLF AROUND U:

黑泽明的《梦》引发的脑洞

——

我的同伴不停问我:“现在是几点?天已经黑了吗?”

我的表显示现在还是上午11点,指针依然在走动。他无话可说,只得跟在我身后艰难挪步。四下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,只有登山镐陷入厚厚的雪层的扑簌声。起初,风刮在裸露的脸上,仿佛地狱里冰寒刺骨的针山。若干小时后,风便成了外科医生动手术前施麻醉的针管,连听觉似乎也受到牵连,对外界刺激昏昏欲睡。只是规律的登山镐和雪地靴不断陷入深雪又拔出的钝音——轻微却规律——像对熟睡中的母亲拳打脚踢的婴儿一般,迫使监护人强打精神。

我和我的同伴因为睡过了头,被登山队落下。我们是被暴风雪吵醒的。帐篷被整个掀翻,重重地打了几个滚,我们俩分别从睡袋里跌了出来,我的同伴不幸磕在一块岩石上,摔坏了鼻子,鲜血顷刻就凝固了。他比我小五岁,谈吐稍嫌稚嫩,平日还算沉稳,遇到这样厉害的暴风雪却不禁慌了神。我们商量着去下一个补给点与大部队会合,然而暴风雪使人举步维艰。更严峻的问题,却在别的方面。

我的同伴每隔一会儿,就大步跟上来,拍拍我的肩膀,询问时间,确认方位。我知道他心绪不佳,我理当拿出前辈的样子,宽慰这个年轻人。然而,我自己却实在不济,身体心灵都无比惶惑空虚,全靠毅力走在他的前面。确认完毕后,他继续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,我往西他绝不往东,我暂停他绝不抢步。这样一来,我们二人的步伐逐渐变得犹如回响一般缠绵悱恻,我的睡意也越来越浓,几乎要在这单调的一应一答里失去知觉。好几次,我被他从身后叫醒或拍醒,惺忪地从怀里掏出表查看时间。我最后一次查看腕表时是下午12点。

就这么在半梦半醒中走了不知多久,暴风雪逐渐减弱,我的听觉也渐渐复苏了。半晌,我意识到,同伴的脚步声已经停止良久,而我居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他的身后。我一个激灵,驮着沉重的背包,踉踉跄跄地跑上去,用力拽了拽他的袖子。

咚地一声,有什么东西坠在地上。

我又拽了拽他的另一只手,他的另一只手也应声坠地。他的帽子经不住三番五次的摇晃,滑落开来,他的脊椎骨上方空空如也,原来是脑袋的位置血肉模糊。

……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?是在1点,还是在2点半呢?某一个浑浑噩噩的黑暗中,我将我的同伴生吞活剥了,而这场梦魇的始作俑者暴风雪也平静下来。我抱着同伴所剩无几的大腿,跪倒在开始融化的雪地上,放声大哭。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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